信心可能在机会最好的时候严重受挫

时间： 2024-09-13 05:21     

最近，橡树资本创始人霍华德·马克斯和《金钱心理学》一书的作者摩根·豪泽尔的对话，吸引了众多投资人的关注，他们也分享了许多投资中重要又容易被忽视的认知，比如债务的影响、历史行为的重复性、杠杆带来的风险等等。

在投资和金融领域，资本成本和利率常被视为评估决策的关键因素。然而，摩根·豪泽尔提醒我们，这样的视角并不全面。他认为，债务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更重要的是它对生活波动的影响。当债务增加，个人或企业能够承受的波动范围变得更加狭窄。摩根认为，债务会显著限制应对突发事件的灵活度，从而增加财务风险。

摩根也指出，所有投资都需要付出代价，一方面是错误定价的风险，另一方面是市场波动的忍受力。当你将债务等同于可承受波动范围的缩小时，这个概念的意义便愈加深刻。他列举了许多实例，如个人陷入财务困境、对冲基金倒闭等，这些背后往往与高额债务密不可分。如果没有未偿债务，那么也几乎不会遇到破产风险。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少量债务就会立即造成巨大问题，但本质上，债务的存在确实增加了财务的不确定性。

霍华德·马克斯阐述了类似的观点，他提到了一位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老板说过的一句话：“记住，你下的赌注越大，赢的时候你赢的就越多。”这句话虽然无可辩驳地指出了高风险高回报的现象，但忽略了一个重要事实：在输的牌上下注越多，损失也会越大。借来的钱下注，无疑将个人或企业置于更大风险之中，甚至可能导致破产。

霍华德强调，通过借贷下注可能会迫使投资者面对破产的局面，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他提醒我们，要警惕高杠杆带来的风险，因为大赌注虽然可能带来高回报，但同样也可能会导致巨大的损失。

“容错空间”与“安全边际”

如果我们进一步去挖掘摩根·豪泽尔对于财务风险问题的论述，我们不妨翻开他那本《金钱心理学》，在这本书当中，豪泽尔以“容错空间”为题，专门通过一个章节来阐释他对于投资风险、不确定性、风险承受能力等方面的看法。

豪泽尔认为为错误留出余地的行为是一种充满智慧的行为，因为这背后体现的是对于不确定性、随机性和概率的充分认知。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情是投资中永恒存在的一部分现实，难以规避。而应对这种现实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尽可能调整预测与实际可能发生情况的概率之差的同时，为自己留出即使预测错误，也能从头再来的余地。

正如我们也一直提到的，权益类投资当中所投资的资金应该限于所能承受得起的损失数量，即使这笔损失真的发生了，我们的投资预测真的全错，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不会对日常生活产生影响。比如我们就可以用短期不会使用的闲钱来投资权益类基金，把权益类基金当成是为长远未来做积累，这样就不会过度担忧短期亏损，也不容易在匆忙中做出错误的投资决定。

“容错空间”还有另一个词，那就是“安全边际”，这是格雷厄姆提出的一个著名概念。有关安全边际，格雷厄姆其实还有一句非常有价值的评价，那就是：安全边际的目的在于让预测变得不再必要。

想做出精准的预测是很难的。安全边际理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简单的建议，那就是我们不能把眼前的世界看成黑白分明——要么可以预测，要么全凭运气，而应该是可以在灰色区域当中进行活动，灰色区域当中可能会出现各种结果，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应对。

我们不愿意留出容错空间的原因大致有两方面。第一，承认未来的不可知性会让我们感到不舒服；第二，一旦预测成真，就说明错过了充分利用该预测去采取行动的机会，于是执念于“原本我可以赚多少多少”，或者是“原本我可以避免这个损失”。

但其实容错空间的概念被很多人低估和误解了，人们常常将其理解成一种保守的防御手段，认为只有那些不愿承担风险或对自己想法缺乏自信的人才会使用。不过，利用得当的话，容错空间可以给我们很大的帮助，可以让我们有能力承受一系列可能的结果。拥有这种承受力之后，我们就有足够的底气花足够长的时间等待，从而提高低概率回报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概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需要“在场”，才能迎接投资当中那最重要的一些获利时刻。

“容错空间”的现金策略案例

那些在策略上留出了足够大的容错空间（比如持有现金），让自己能在股市中承受压力的人，会比那些一旦犯错就会输光家底、退出市场或者不得不投入更多本金的人更有优势。

在商业领域，微软、苹果和伯克希尔都是这方面的典范。

微软作为全球科技巨头之一，不仅依靠其多元化的业务组合，还通过保持健康的现金流来应对市场波动。庞大的现金储备使微软在面对经济不确定性时，能够从容应对各类挑战。比尔·盖茨在创立微软后不久就表示，自己想到了一个保守至极的办法，那就是要在银行里存足够多的钱，这样即使公司没有了任何收益来源，也能支付得起员工一年的工资。

苹果同样展示了通过保持足够现金储备来应对市场波动的策略。作为全球最具价值的科技公司之一，苹果通过全球化供应链管理，提高了生产和供应链的效率，降低了成本，同时，也通过巨额现金储备来应对可能的供应链中断风险。苹果还利用其现金流进行股票回购和派发股息，以增加股东的回报。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保险业务为其带来了大量的浮存金，这提供了持有大量现金的基础，使公司在市场波动时，具有强大的抗风险能力和资金配置灵活性。巴菲特曾经在其股东大会上说：伯克希尔永远要有足够的现金……就算到了必须要选择的境地，我也绝不会拿一晚上的安稳来换赚取更多收益的机会。

需要考虑容错空间的两种情况

豪泽尔认为，对投资者来说，需要考虑容错空间的情况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关于波动性的。假如我们的金融资产减少了30%，仅从数据上来看，还不至于令人陷入绝境，只要能够负担得起日常开销。但这当中我们容易低估亏损的金融资产损失对自己心理产生的影响，我们的信心可能在机会最好的时候严重受挫。接连的亏损可能会让我们筋疲力尽并最终放弃，这甚至是一种身体上的疲惫。软件数据可以准确告诉我们资产的增减，但数字无法体现我们回家后陪伴家人的时候纠结自己的投资决定是否错了、是否会影响到他们未来时的那种心情。理论上的承受力和情感上的承受力之间的差距，其实也是一种我们常常忽略的容错空间。

我们容易低估亏损的金融资产损失对自己心理产生的影响，我们的信心可能在机会最好的时候严重受挫。

另一种是关于退休储备的。豪泽尔引用了美股长期市场的平均年回报率，指出我们在规划退休储蓄的时候，也难免会以此作为参考，觉得也会拿到这样相近的收益。但他提出，如果未来的回报率降低了，怎么办？或者，历史数据对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的确具有参考价值，但假如我们的目标退休日期偏偏落在熊市期间，怎么办？或者出现了熊市，而出于担心就退出了股市，因此错过了复苏的牛市，导致实际收益低于市场平均收益，怎么办？或许还有别的意外让人不得不提前支配这部分钱，等等。

豪泽尔给出的应对方法是：在对未来收益进行估算时，要预留出容错空间。他个人对未来能获得的回报率，预估值会比历史平均值低三分之一。他认为三分之一的缓冲空间能够让他在晚上安然入睡。

债务杠杆会显著增加财务风险

纳西姆·塔勒布说：“你可以热爱冒险，但要对输得精光深恶痛绝”。的确，一个人有时候必须得冒点儿险才有可能出人头地，但会让人倾家荡产的风险是不值得去冒的。这里面的罪魁祸首常常是杠杆，以负债的方式进行投资，就会把常规风险扩大到足以导致毁灭的程度。大多数时候的理性乐观主义会让人们忽视极端少数情况下倾家荡产的可能性。

豪泽尔认为：你的债务越多，你能承受糟糕后果的范围就越有限。霍华德·马克斯也提到：如果你使用杠杆，杠杆越大，你的麻烦就越多；用杠杆资金购买的资产越不稳定，你的麻烦就越多。

因此，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那样：债务会显著增加财务风险，削弱应对市场波动的能力；债务越多，生活中可以承受的波动范围就越小。容错空间的作用不仅在于提高我们达成预想中目标的可能性，也在于保护我们免受意料之外的消极事件的伤害。所以说，为那些我们无法预料甚至无法理解的事情存钱，和一个明确的存款计划相比，同样重要。